報(bào)告員：遭受了敵人侮辱與損害的金妹現(xiàn)在由新群和孟南送她回家了。

她母親知道了，將會怎樣地難過呢？她丈夫又會怎么樣痛苦和憤怒呢？他能原諒她嗎？

〔汽車?yán)嚷暋?/p>

〔紅綠燈的交換。

〔轉(zhuǎn)入楊樹浦工人區(qū)木屋。

孟南　就是這里么？

劉金妹　是的。

〔一位白發(fā)老婆婆迎出。

劉母子?。戳诉@異樣的情景）怎么啦，這是——？

劉金妹?。蓿專?/p>

劉母子?。ㄍ氯海┰趺椿厥拢⒆?？

孟南　您是金妹的娘么？

劉母子　是的，先生，她是怎么回事了？

孟南　我經(jīng)過長安路小公園的時(shí)候，天快黑了。瞅見她在林子里尋短見，我把她給救下來了。她經(jīng)過那兒的時(shí)候，被兩個(gè)鬼子兵給糟蹋了。她不敢回家，我們再三勸她，才送她回來。

劉母　怎么？真的？

劉金妹　媽?。ūе锿纯蓿?/p>

李新群　老太太，這不能怪她，只怪國家不爭氣，我們都成了侵略者砧板上的肉，我們總有一天……

劉母?。ㄏ蚪鹈茫┮愕綎|新橋去，怎么跑到長安路去了呢？

劉金妹　張家搬到長安路去了呀。

劉母　錢借到了沒有？

劉金妹　借到了。（從錢袋里取出）

劉母?。ㄖ复采希┙唤o友生吧。

劉金妹?。☉?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交給床上的病人）錢借來了，友哥。

〔床上的人霍然地爬起來，把接在手里的錢往地下一摔。

友生　你干嘛不逃？

劉金妹　逃了呀，逃不脫呀。

友生　干嘛不打？

劉金妹　我打不過他們呀。

友生　干嘛不咬？

劉金妹　我咬了呀，他們捂住了我的嘴。

友生　你干嘛不死？

劉金妹　我就是要尋死，這位先生把我給救下來了呀。

友生　你還有臉來見我，我可沒有臉見別人了。娘，我走了?。ㄋ鹕碜叱鋈?，被金妹拖住，他回手一巴掌，把她打倒在地下）無恥的東西！

劉金妹　打我吧，踢我吧，友哥，打死我吧！只要你能養(yǎng)活我娘。（俯地大哭）

劉母　友生！（亦掩面哭）

孟南　朋友，饒恕你的太太吧，這實(shí)在怪不得她，也不是她抵抗得了的。

在這樣的年頭，女人們誰都有被敵人糟蹋的危險(xiǎn)，饒不了的是侵略我們的野獸！我們是男人，有保護(hù)我們女人的責(zé)任。敵人侮辱她們，也就是侮辱我們，過分責(zé)備女人也就是饒恕了敵人。

友生　先生，我是個(gè)粗人……我……

孟南　她原是不肯回來的，我們再三勸她，她才敢回來。我們和你非親非故，原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；請你念在我們同是苦難的中國人的份上，原諒你太太吧。

劉金妹　友哥，你饒了我吧。

友生?。ǖ皖^，咬牙）我饒不了鬼子?。▽γ夏虾托氯海┱堊?，（轉(zhuǎn)面對金妹）起來，起來?。ǚ淼乖诖采贤纯蓿?/p>

——暗轉(zhuǎn)